这是第一个交锋。
裕王在用身份和礼法来压制李逸。
“哦?”李逸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轻笑起来。
“王爷说笑了。”
“太后娘娘的懿旨,只是封了咱家名号。”
“这大典没办,官印没接,咱家,不还是个伺候主子的奴才吗?”
“奴才在王爷面前,自称‘咱家’,有什么不妥?”
他轻描淡写的就挡回了裕王的质问,还顺便点出了自己“名不正不顺”的现状,堵住了对方接下来可能的攻击。
裕王的脸色,沉了下来。
他发现,眼前这个年轻人,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。
“哼,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奴才!”裕王身后的年轻御史忍不住又跳了出来,“李逸!你可知罪?”
李逸懒得看他一眼,只是盯着裕王。
“王爷,您带来的这条狗,有点吵。”
“你!”那御史气得满脸通红。
裕王再次抬手,制止了他。
他知道,跟李逸斗嘴,占不到任何便宜。
他必须直奔主题。
“李监国。”裕王改了称呼,语气变得更加严肃,“本王今天,是奉宗人府和御史台的命令,来问你三件事。”
“第一,江南巡盐御史钱易的死,和你东厂有什么关系?”
“第二,扬州上百士绅被灭门,血流成河,是不是你下的命令?”
“第三!”裕王的声音,猛然拔高,带着很大的气势。
“你一个宦官,有什么德行和能力,敢接受摄政监国的封号?这个举动秽乱朝纲,颠覆祖制,是取死之道!你如果还有一点忠君之心,就应该马上上书请辞,自己到宗人府关起来,等着国法处置!”
三声质问,一声比一声严厉,一声比一声诛心。
整个码头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。
所有人都看着李逸,想看他怎么应对这个足以让任何一个臣子粉身碎骨的指控。
李逸静静的听着,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,一直没变。
等裕王说完,他才缓缓的鼓起了掌。
“说得好,说的真是……铿锵有力,大义凛然。”
他向前走了一步,和裕王之间的距离,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“只可惜……”
李逸的声音压的很低,低到只有裕王和离他最近的几个人才能听见。
“王爷您,好像搞错了一件事。”
“您刚才问的,是钦差大臣李逸。”
“还是……乱臣贼子李逸?”
裕王一愣,没明白他的意思。
李逸笑了。
那笑容,灿烂又冰冷。
“如果王爷问的是钦差大臣李逸,那么,本官代天巡狩,所做的一切,都有太后密旨。江南的事,回京之后,自然会向太后,也只会向太后一个人说明。您,一个没有实权的宗室亲王,无权过问。”
“可如果……”
李逸的身体微微前倾,那张俊美的脸,几乎要贴到裕王的老脸上。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魔鬼般的恶意。
“如果王爷问的是乱臣贼子李逸……”
“那您猜,一个连太后都敢强占,连亲王都敢坑杀,连祖宗家法都敢践踏的逆贼……”
“会不会在乎,多杀一个倚老卖老,挡了路的皇叔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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