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清呆在原地,花了足足几息时间,才弄明白李逸最后那句话的意思。
    空壳子?
    她看着李逸脸上那狐狸一样的笑容,一颗悬着的心,不但没放下,反而提得更高了。
    这个男人,心思到底有多少层?
    他先是放出话要招摇回京,吸引所有人的注意,摆出一副要跟太子硬碰硬的样子。
    可实际上,他却在用一出空城计,把真正的财富偷偷运走。
    他骗过了太子,骗过了满朝文武,甚至骗过了自己手下的大部分人。
    苏婉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    她发现,自己越是了解这个男人,就越是看不透他。
    他的每个决定背后,都藏着三层、四层,甚至更多的算计。
    “怎么?吓到了?”
    李逸看着她呆住的样子,觉得有些好笑。
    苏婉清回过神,连忙低下头,掩饰住自己的失态。
    “没……没有。婉清只是……只是觉得九千岁深谋远虑,婉清比不上。”
    “这不叫深谋远虑,这叫兵不厌诈。”
    李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。
    “跟太子那样的人玩,就不能按常理出牌。”
    “他想看我的底牌?那我就给他一张假的。”
    “这件事,只有你知我知。陈忠那边,我自会交代。你只管放手去做。”
    李逸交代完,不再多说,转身走向府衙内院。
    他还有一封重要的信,需要亲自去“监督”完成。
    苏婉清看着他的背影,久久没有动弹。
    直到一个账房先生小心的呼唤,她才猛然惊醒。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,把所有的震惊和杂念都压在心底,脸上重新恢复了那种干练与沉稳。
    她知道,从她接过这个任务开始,她就已经是李逸棋盘上很重要的一颗子。
    她能做的,就是把这颗子的作用,发挥到最大。
    府衙,内院书房。
    安宁郡主坐在书案前,手里握着毛笔,却迟迟没有落笔。
    雪白的宣纸上,已经滴落了几滴墨点,破坏了整张纸的干净,就像她此刻混乱的心情。
    她面前的窗户开着,能清楚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。
    工匠们的吆喝声,搬运木料的嘈杂声,还有陈忠那中气十足的咆哮声。
    整个扬州城,都因为李逸的一句话,变成了一座疯狂运转的大作坊。
    而她,却要在这里,写一封可能会决定她父王,甚至整个齐王府命运的信。
    她不知道该怎么写。
    告诉父王,李逸是在演戏,让他配合?
    可万一李逸是在骗她,这封信就会成为父王勾结阉党,意图不轨的证据。
    不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