肃王很快离去。
孙文海等一众幕僚,也连忙跟上车驾。
墨守目送着车驾远去,直至烟尘散尽,才收回目光,转身看向一片狼藉的新军营地,眼神若有所思。
同时,脚步挪动,走到校场边缘。
一开始还有些混乱的队列,在李虎和牛大力的喝令下,正迅速恢复。
士卒们一个个脸色发白,惊魂未定,但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疑,队列整齐,令行禁止。
卢璘恭敬地跟在墨守身后,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墨大儒的表情。
许久,墨守才开口称赞:
“卢大人练兵,确有独到之处。这些士卒的精气神,有强军之相。”
这等纪律性,即便是在京都三大营的精锐中,也属罕见。
来自大儒境强者的认可。
卢璘心中暗喜,面上却愈发谦卑,拱手道:“墨大儒过誉了,晚辈不过是照着陛下教导的方略行事,不敢居功。”
“呵呵,你这小子,倒是会说话。”
墨守轻笑一声,话锋一转。
“你以为老夫和你开玩笑呢?实不相瞒,老夫昨日便已抵达凉州城,在你这新军营地外,观察了新军整整一天。”
卢璘闻,心里止不住摇头。
这墨大儒玩心也太重了,明明早就来了,还非得压轴登场。
非得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是吧?
至于水火怎么来的,那你别管。
不过,卢璘脸上丝毫不显,愈加称赞:“高人行事,果然捉摸不透,也就墨大儒您了,换一般人肯定做不到这般闲庭信步”
墨守听出了卢璘话里的小小怨气,这是怪自己让卢璘置于险地啊。
不过墨守也没当回事,坦然道:“陛下在老夫临行前,对你赞誉有加,说你练兵之法,开了大夏先河。老夫本是不信的,自然要亲眼验证一番。”
“如今看来,陛下所非虚。”
墨守目光扫过操练的士卒,语气毫不掩饰欣赏:“队列整齐不僵化,士卒眼中有血性而非麻木,将领指挥有度而不专断。这是真正的强军之相。”
卢璘闻,眼珠一转,立刻抓住时机,长揖及地:“墨大儒慧眼如炬!晚辈这练兵之法,其实还有诸多不足之处,粗陋不堪。若能得大儒您指点一二,必能更上层楼!”
墨守摆了摆手:“老夫还要即刻回京,向陛下复命,哪有时间在此耽搁。”
话虽如此,却没有立刻动身的意思。
有戏!
卢璘立刻察觉到了机会,话锋一转,脸上神情郑重。
“大儒此差矣!若非您今日出手,晚辈早已身首异处,化作枯骨。这救命之恩,尚未报答,晚辈怎敢让您就此离去?”
卢璘打蛇随棍上,化身老戏骨,开始了道德绑架的第一步。
墨守失笑:“老夫乃奉陛下之命行事,谈不上什么恩情。你这小子,莫要打什么歪主意。”
“晚辈确有一事相求。”
卢璘正色道:“长生殿在西北经营多年,根深蒂固。今日枯骨老人虽死,但难保他们不会派出第二波、第三波的报复”
果然,墨守闻眉头微微皱起。
卢璘见状,继续加码:“新军初立,根基尚浅,实在难以抵挡。若大儒能在此留守数日,不仅能震慑宵小,更能指点我军将士,提升战力以自保。此乃一举两得,更是救我新军五千将士性命的大恩啊!”
墨守依旧沉吟不语。
卢璘见状,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挖:
“更重要的是!若日后新军成名,威震天下,史书之上,岂能不记载大儒今日的指点之功?墨大儒您的威名,将与这支铁军共同载入史册,流芳百世!”
一旁的牛大力和李虎等人听后,心里直呼卢大人威武。
好家伙,这是给大儒画上画大饼了!
墨守也听得哭笑不-->>得,指着卢璘:“你这小子,倒是会给老夫戴高帽。”
“晚辈所,句句属实,绝无虚!”
卢璘趁热打铁,语气激昂:“大儒您想,百年之后,若新军成为我大夏第一强军,史官必然会如此记载:‘新军之成,始于凉州,得圣院墨守大儒亲授兵法战阵,方有日后横扫八荒之威’!这功绩,可比单纯斩杀一个枯骨老人,要大得多!”
不得不说,卢璘这番话挠中了墨守的痒痒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