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清风撇了撇嘴,这个家伙总是扫兴,刚表扬了他几句就打击他。燕靖挥手示意他:“接着去熬药吧。”众人嘴角都抽了下,顾清风默默咬牙下去熬药了。
接下来燕靖吩咐几个将领:“训练一对轻骑兵,马上技术要很好,让他们练习套索,务必要练到百发百中。”众将士领命,卢太守看自己没事干了想要告辞:“殿下,你们得胜归来,下官这就去给你们准备饭菜,给众位将士庆贺一番。”燕靖豪情壮志被卢太守一番话给彻底瓦解了,燕靖喊住了卢太守:“卢大人,不必了。”
卢太守啊了声,有些不解,众位将士也很尴尬,孙信打圆场:“不用……不用给我们摆庆功宴……不用……”燕靖看了他们一圈道:“众位将士,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了,我们粮草只能维持我们一万人马三天。”
郭仪跟卢太守大概能推算出粮草多少,没有吃惊,可是剩下几个将军都愣了,孙信不相信似跟了一句:“三天?”燕靖点了点头:“战前时候李大人跟我说过,目前粮草只能维持三万人五天时间,所以我才决定跟李京禄决战。如果我们赢了就班师回朝,可是现看来,我们还要这里待一段时间。粮草方面就需要重布置了。”
韩武着了急:“殿下你不是说,朝廷很就能派来粮草吗?”燕靖看了一眼宋昱:“宋参将,朝廷派出粮草哪里?”宋昱尴尬张了张口:“皇上说随后就到。”燕靖看着他叹了口气:“宋昱,我知道你为父报仇心情急切,可是这一次你怕是来错了。”
宋昱咬咬牙跪下了:“殿下,末将不后悔!就算是饿死,我也要留这里。”宋昱比前几天好多了,看着燕靖他们仅剩八百人回来,还全都受伤了,他已经知道厉害了。宋昱抬头使劲看着燕靖:“殿下,我跟顾大人一样都是都尉亲卫,不敢说身手有多厉害,可是也一定能够杀几个敌人,殿下你就让我上战场吧。”
燕靖示意林景卓扶他起来:“宋昱,我上一次没有上你去,一是因为这次战役我不了解铁骑军,而你是宋将军唯一儿子,我总要给宋将军留个后。”宋昱拱手:“末将谢殿下,末将懂了。”燕靖又说:“二是,这也是重要,我这么说你心里可能会不服气,可是我也不瞒你,我们任务重大,不允许有丝毫差错,你初来驾到从未领过兵,再加上报仇心切,上了战场容易意气用事,伤了自己性命不说,还会坏了整个大军计划。你明白了吗?”宋昱心里那点感动立马被他打散了,这个人真是,宋昱嘴角抽了抽着急辩白:“殿下,我这一次守城战打很好,我还看砍死了一百多人呢,你不信你问问刘将军,是不是刘将军?”
刘裕给予了肯定,燕靖好好看了看他,经过了这一战他脸上终于有了肃穆样子。果然浴血一次就会让人飞速成长。宋昱站笔直让他看,他不再是那个高高上宋将军儿子,他父亲死了,他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点好歹了。燕靖看了他一会终于点头:“好,本王让你上战场,下一次决战让你亲手为你父亲报仇。”宋昱眼圈一下子红了:“谢殿下。”
燕靖挥挥手让他出去,宋昱走后,燕靖看两位太守,卢杞跟方衡连忙跪了下来:“殿下请吩咐。”燕靖想了想:“大军私自征粮是违反朝廷律令,可是眼前也没有别办法了,朝廷派来粮草不知何时才能到,这一万将士需要吃饭,所以本王就麻烦两位太守开启赈灾粮仓,只要撑过这一次,本王自会跟皇上请罪,定不拖累你们。”卢杞方衡连连摇头:“不,情势所逼,殿下不必过滤,下官这就去办。”燕靖也知道他们为难勉强笑笑:“不用太多,赈灾粮草是给百姓渡过难关,我们……你们只保证我们温饱即可,粗粮也可,野菜也可,只要二十天就好。”
太守下去后,孙信韩武刘裕郭仪等人终于明白他们处境艰难了,燕靖笑笑:“你们先下去吧,粮草事就不用你们担心,你们唯一事情就是给本王训练一队能够克制李延昭重骑军人就够了。”
送走了所有人,林景卓跪到了燕靖床前:“殿下,你想说什么?”
燕靖从枕头地下摸出兵符来:“景卓,拿着兵符即刻回北平。”林景卓点头:“殿下,皇上他……”燕靖笑了笑:“事到如今我也已经看透,他是不会派兵来了,我来到这里已有一个月,写了五道折子,可是他无动于衷,他是要让我永远留这里了。”林景卓有些着急:“殿下!”
燕靖笑笑:“没事,景卓你跟我征战多年,应该知道我是宁愿马革裹尸,也不愿意苟且偷生。”林景卓嘴角动了好几次,燕靖把兵符放他手里:“马加鞭回北平,调集十万兵马进边关。”林景卓攥住了兵符:“殿下,调动兵马皇上他就拿住了您把柄啊!”这是谋反啊,林景卓说不出来,燕靖表情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燕靖淡漠笑笑:“他就是想让我调集北平兵马,赢了,我有罪,输了,是有罪,无论这一仗我是打赢了,还是输了,他都会给我按上一个罪名。与其这里等死,不如我放手一搏。”林景曜痛心疾首狠狠咬了咬牙:“好,殿下放心,末将一定马加鞭回去,只是从北平调集兵马赶过来也要二十天。”
燕靖笑笑:“本王等你们来。”林景卓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出去了。顾清风正外面煮粥看他大踏步出来有些惊讶:“你要去哪?”林景卓跟他抱拳:“殿下安危我托付给你了。”顾清风还想问问,他已经回屋了,收拾了一个包袱就出来了,牵着马很就消失夜色中了,顾清风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燕靖又有行动了,不知道他又要干嘛。
燕靖没有想干嘛,他只是躺着看床板帐子,他终于谋反了啊,燕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,他这一刻想多是以前事,他很少想过事,为什么他父皇不喜欢他,从他一出生就不喜欢他,他儿时记忆里很少见他,即便是尚书房学习,他也很少夸奖他,他母亲死时候他都没有来见她。还是王贵妃看他年幼把他领到了她膝下,只是没有过多久她也死了,当年顾臣案死了太多人,王贵妃、三哥……还有他父母,顾清风父母。
燕靖瞪了瞪眼,接着想,王贵妃死后他再也不想待宫里,随着连毅出征了,他父皇也没有多问,他打了第一次胜仗时他还高兴,后来胜仗越来越多了,他就开始忌惮自己了。他娶妻娶是一个小侯爷女儿,清白家世,给他封地是北平,受北元时刻攻击北平。这么些年啊,北平终于好了,如果说哪里是他家,那么他想北平就是他家,那是他亲手打下来家。
燕靖叹了口气,知道这一刻他跟应天亲情再也没了,父子亲情没了,那个他曾经出生家也没了,从今天开始他是真正谋逆之臣了。
顾清风把药端进去就看见他躺床上睁着眼睛,也不知道想什么,灵魂出窍了,顾清风咳了声:“王爷,你喝药吧,把药喝了后再喝点粥,我锅里煮上了粥,你喝一点。”
燕靖看见他来笑了:“扶我起来。”顾清风嘴:“不行,军医说不行!”燕靖拍了下床板:“点!”顾清风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不敢扶他起来,燕靖拍了他一下笑骂道:“你是听我话还是听他,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不知道啊,什么样伤我都受过了,这一点不碍事,点!”顾清风磨磨蹭蹭,燕靖扶着他手:“我尿床上你就高兴了!”原来如此,
顾清风憋着笑:“王爷,我给你拿夜壶。”燕靖揽着他肩膀应是撑了起来:“去外面!”
燕靖真像是铁打一样,顾清风把他扶到茅厕又把他扶回来,他也没哼哼,顾清风帮他看了看伤口,伤口自然是不好看,顾清风看着这一尺长半指深伤口抿了抿嘴,真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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