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君儿积食,哭闹不休,哭声几乎要掀翻客栈的屋顶。
他束手无策,在房里焦躁地踱步了半个时辰,最后实在没法子,只能硬着头皮去敲响了“幼安堂”的门。
夜半被扰,换做是谁都会有几分火气。
可那扇门打开时,露出的却是一张虽有睡意、但并无不耐的清秀脸庞。
“孩子怎么了?”姜女医只问了这一句,便披上外衣跟着他回了客栈。
她没有一句怨,只是俯下身,认真地给小邺君检查,然后回去取了药材,借用客栈的后厨,亲自熬药、喂药。
君儿不肯喝,她就极有耐心地拿着小勺,边哄边见缝插针地喂。
整个过程,她专注而温柔,脸上没有半点不耐。
直到窗外天色泛起鱼肚白,小邺君的哭声才渐渐止住,在她怀中沉沉睡去。
萧怀瑾接过襁褓里的小邺君,看着姜女医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疲惫的侧脸,心中竟生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歉疚。
“姜女医辛苦了,熬了一整夜,快回去歇息吧。”
她却只是摆摆手,脸上漾开一个浅淡的笑:“那可不行,天亮了,药馆还得开门呢。这儿不比别处,要是关了门,那些生了病的孩子就得多熬一天,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。”
“可你一夜未睡,身子撑得住吗?”
她笑了笑,给自己打气似的:“不妨事,我自然有法子!”
萧怀瑾没再多,抱着小家伙回了客栈。
等他补足了觉,下午时分再经过“幼安堂”,却见那本该疲惫不堪的女人,正一边条理清晰地给生病的孩童开着药方,一边端起手边的茶杯,将一杯浓得发黑的苦茶一饮而尽。
原来,这就是她所谓的“法子”。.b